陆吾一动不动地盯着她，烟头烧到手了也没察觉，直至耳边传来销售的惊呼，他才将回神随意烟头丢开。
销冠毕竟是销冠，当机立断地招呼女人，“小季，来，你帮我招呼下客人，我去趟洗手间。”
她起身将位置让给女人，女人犹豫了下，往沙发走去。
陆吾突然往销售原来的方向一挪，背对着周浩坐下，将他原来的位置让了出来。
女人抿了抿唇，顺从地坐在最边上，陷进去的沙发还保有着他的温度，她甚至还能闻到淡淡的烟草味和肥皂的清香味。
也许是包厢的音响开的太大，她的心脏被震得砰砰直跳。
她低着头，又忍不住偷偷去看旁边的男人。
他四肢大开地半倚在沙发上，黑色的衬衣和裤子慵懒地挂在纤长消瘦的身嘛，往上，是性感的锁骨和薄薄的嘴唇，英挺的鼻子和紧紧盯着她的老鹰似的深邃双眼。
她偷偷咽了下口水。
“放假了？”
许是刚抽烟的缘故，男人的声音有些嘶哑。
女人低着头，小小声地“嗯”了一声。
陆吾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，他习惯性去够烟，拿在手里，却下意识地看了旁边的女人一眼，舔了舔嘴唇，还是放了回去。
他打量着旁边的女人，一别半年，她好像又瘦了些，穿着KTV的制服，妥帖的西装衬衣外套，衣服没问题。
他看了眼黑色丝袜上面的裙子，坐着只到膝盖上面一点，露出了两条笔直修长的大腿，心想，这裙子不行。
“裙子太短了。”
季文低头，用手扯了扯裙子下摆，下意识地解释。
“长度合适的太大了，只有这个大小是合适的，所以短了些。”
陆吾点点头。
“回家了吗？”
季文也点点头。
“回去放了行李才来的。”
“嗯，等下一起回去。”
“我可能没这么快...”
“没事，我等你。”
“嗯。”
销冠回来了，陆吾将季文放回去上班，识趣地让销冠多上了两打酒。
销冠乐呵呵出门去拿酒，在门外等着的季文肩上轻轻拍了下，“红包一会发你微信上。”
季文看着她的背影笑了笑，推着车子继续去干活。
孙一权他们还要转场去酒吧，陆吾借口有约推掉了。
刘军于是悄咪咪和周浩咬耳朵，说刚刚看到陆哥搂着一个女学生，虽说没看清长什么样，但陆哥绝对是看上她了，两人估计约着办事去了。
周浩不信他胡扯，不过他刚刚光顾着玩，确实没怎么留意陆吾这边，只知道有几个女销售过来找他们喝酒，具体长什么样他倒是没留意。
但以他对陆吾这么多年的了解来看，除了那位，陆吾根本不曾把哪一个女人看进眼里，更别说光是想倒贴他的女老板和大小姐都不知排到哪里去，会被这里的几个酒水销售迷了眼？
这个刘军，真是个大傻批。
*
晚上十一点多，陆吾才等到换回常服的季文，简单T恤，紧身蓝色牛仔裤，黑色帆布鞋，倒是很正常的女大学生装扮。
陆吾看了看她前凸后翘的身材，还是皱了皱眉，觉得有些过于修身了，但他没说什么，只把钥匙丢给了她。
他喝了酒，季文只好开他的车，这车是刚买不久的，季文甚至还没坐过，摸索了一下才弄明白布局，又扭了半天把座位调到自己的位置。
陆吾则钻进副驾驶，把座位往后调了调，屁股底下却好像坐到了什么东西，他伸手一掏，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东西，咕哝了声什么，打开前面的盒子往里塞，仿佛它原本应该在那似的。
季文眼尖地看到那是一支香奈儿的口红。
她抬眼看了看车的内饰，朴实无华，车中间挂着一个咧着嘴笑的晴天娃娃，后座摆着两个与车内饰同色搭配的棕色靠枕，分不出是男人还是女人的审美，但绝对不是原车配套的那种粗劣的皮枕，副驾驶把手处甚至还放了一个迷你空气清新剂。
处处透露着不是陆吾会做的细致的事情。
她将安全带系上，又确认了陆吾也系上了安全带，缓缓将车倒出车位。
“这么晚下班？”
季文意识到他在问KTV的上班时间，前面是红灯，她将车踩停，盯着红绿灯的倒计时，面无表情地回应他。
“嗯，这是白班，只到晚上11点。晚班的话要到凌晨2点。”
陆吾扭头去看她。
“在那上班很久了？”
“刚谈的寒假工，今天是第一天。”
“嗯。”
他若有所思地摸着肚子，不说话了。
绿灯亮了，季文踩着油门出去，车子在闪着霓虹灯的路上疾驰而出，留下一道残影。
陆吾有些惊讶她的车技进步如此之大，似乎是脑袋上的风吹得他的胃有些不太舒服，他伸手将车窗往上升，直至完全密封。
胃里的不适感却没有消退，隐隐有翻腾的感觉，他正欲开口说些什么，车速却忽然慢了下来，他悄悄松了一口气。
季文眼角瞥见他难受的脸色，心中那股郁郁之气终于消散了一些。
陆吾的网吧本就开在江市，自从季文也考到市里的大学之后，他便租了一个两房一厅，长假的时候季文也能回来住，目前没说要收房租，以后却说不好，季文心想，他若是收的太贵，她宁愿住校。
季文将钥匙放在鞋柜上，扶着鞋柜换鞋，陆吾倚在门上等她。
她将黑色帆布鞋脱下来，露出里面白色的船袜，伸手拉开鞋柜找出她的粉色兔子拖鞋，顺便看了一眼鞋柜里，没有发现其他女性的鞋。
她想了想，把陆吾的拖鞋也拿了出来，递给他。
陆吾趿拉着拖鞋往沙发上一瘫。
季文看了他一眼，转身往房间去，十分钟后走出来喝水，看见他仍躺在沙发上，想了想还是转身进了厨房，一阵鼓捣之后端出了一碗东西放在桌上。
毕竟再怎么不情愿也的的确确养过她几年，这个恩情得认。
“又空腹喝酒。不知道自己胃不好？快起来把这个喝了。”
陆吾捂着眼睛不动。
“陆吾，我们现在关系不是很好，你还想让我像之前一样半夜陪你去医院是不可能的，最大的可能是你一个人自己痛死在这。”
他终于拿开手，笑着看她。
“那会把你吓死了吧？抓着我一直哭，眼泪鼻涕都蹭在我身上，脏死了。”
季文11岁那年，两人还住在县城，奶奶已经过世了一年，家里就季文和陆吾两个人。
半夜12点多的时候，季文突然被玻璃破碎的声音惊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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